三载“更新”路 蝶变一座城

　　义乌，一座建在市场上的城市。改革开放以来，勤劳勇敢的义乌人走出了一条富有自身特色的区域发展道路。经过数十年摸爬滚打，蜕蛹化蝶的义乌城乡面貌日新月异，点滴变化折射出的是这座城市前进的理念。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命题。2016年，义乌市启动以5.78平方公里为核心的老城区城市有机更新工作。自此，这座城市迎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征收战役”。

　　有机更新主战场，天翻地覆慨而慷……敢为人先的义乌仅用三年时间，完成了仓后、湖大塘、向阳上片、向阳下片、通惠、市场、胜利(一)、车站、楼店、下车门等十个大区块共计12650户的征收，总建筑面积达212.4万平方米。

　　改变，尽显于方寸间。城区更新了，楼房更高了，街景更美了，环境更好了……当下，义乌这座现代化都市发展的亮色不断蓄积，在改革和创新中不断演绎着蝶变新生。

◎ 因势而谋出新政

　　其时已至，其势已成。

　　城市有机更新是世界性难题，从大处讲关乎城市规划发展的百年大计，从小处看关乎城市居民的切身利益。每个城市都有独特的地理特征和人文特征，人们既不能因循守旧而错失发展良机，也不能随心所欲盲干蛮干，留下城市发展的败笔。

　　说到义乌这座城市，除了蓬勃发展的市场经济，除了日益富裕的群众生活，还有什么?“下飞机前，义乌在我的认知里是一个高大上的美丽城市，下飞机后，我看到的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义乌:城区不大，房子不高，道路不宽……”这是数年前一位外来客商眼中的义乌，直言“百闻不如一见，一见不如闻名”。

　　据了解，自绣湖区块旧城改造结束十多年以来，义乌城市建设一直采用“修修补补”方式，特别是老城区基础设施配套差、“低散乱”企业集聚、危旧房多、安全隐患突出，与建设全省第四大都市区和世界“小商品之都”的目标要求差距很大。

　　2016年6月1日，《义乌市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办法》正式实施。任何新生事物的出现，总有一个被接受的过程。新政落地忽如一夜春风来，对老百姓来说，更关心的是: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政策?

　　先来看一段有关这个政策“前世今生”的表述:

　　“城市有机更新这个概念被城市决策者们广泛接受相对比较晚，过去比较普遍的提法叫旧城改造，因此，政策制订的出发点大多侧重于拆迁和改造。义乌的旧城改造政策也是如此。1999年建设绣湖广场时，我们出台了《义乌市旧城改造房屋拆迁管理实施办法》；2003年改造北门街区块，制订了《义乌市北门街区块旧城改造房屋拆迁管理实施细则》；2009年解放新村小区改造启动，采用的是《义乌市解放新村小区更新改造实施细则》，等等。应该说，在义乌城市发展的特定历史时期和历史阶段，这些政策办法都发挥了重要甚至是巨大的作用，但世易时移，这些早期的旧城改造政策在新时期、新常态的今天显然过时了，已无法满足现代城市有机更新发展大势的需要。上述所言是历史原因，还有一个现实原因。关于城市有机更新，2011年，国家出台了《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办法》。2014年，我省据此制订了《浙江省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条例》。随着这两个政策的颁布实施，义乌原有的征地政策及拆迁模式即便‘贡献再大’也已不再符合法律法规的要求。新时期城市有机更新发展战略，逼迫我们必须抓紧制订并颁布实施一个符合时代发展和城市运营的新政策，否则，城市有机更新工作就无从谈起。《义乌市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办法》，正是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下完成的。”

　　这是2016年12月底，时任市征收办主任的丁璐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的一段话。在他看来，这个政策是义乌城市有机更新战略催生的结果，是市委市政府高瞻远瞩的决策。

　　政策是推动工作的前提，但任何一项政策是否可行都必须通过实践的验证。作为“试金石”，稠城街道仓后区块成为首个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区块。

　　“选仓后是有原因的。”现任义乌市纪委副书记、监委副主任王庆明，当时正担任稠城街道党工委书记。在他看来，选择仓后，首先是城市有机更新和改善民生的需要，“仓后脏乱差的居住环境需要有效改善，再一个，城市立体交通建设、骆宾王公园改造等工程，都涉及仓后区块的征迁。其次是该区块的典型性，这里情况复杂，很多预想得到或预想不到的、意料之中或预料之外的千奇百怪的事情都能遇到。还有就是，该区块不少居民改造的意愿比较强烈。”

　　事实证明，这是明智之举。2016年11月1日，市里发布征收决定和正式征收方案；11月12日，公布评估公司协商选定结果；11月17日，首户签约，至12月25日24:00签约率达100%。作为义乌城市有机更新“第一单”，仓后区块100%的签约率，在义乌城市发展史上是一个历史记录，一项划时代创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仓后区块的征收，本质上属于义乌开启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新模式的破冰之旅。

　　再让我们把日历回翻至2019年7月25日晚上11时30分———

　　随着最后一户被征收户签约，下车门区块征收涉及的2974户全部签订征收协议，签约率达100%。至此，我市城市有机更新工作启动以来体量最大的一个区块圆满完成征收。同仓后“第一单”一样，这是义乌城市有机更新历史上一个值得被铭记的时刻!

　　时光荏苒，三年时间转眼已逝。十大区块，十个100%签约率!从零星收购到大区块征收，从阻挠反对到支持拥护，敢为人先的义乌干出了自己的“城市有机更新义乌模式”。

◎ 应势而动开新篇

　　九层之台，起于累土。

　　再好的政策，再好的机制，最终还是要落实到地、落实到人。此次新征收政策和征收模式的一大亮点或最大亮点，是变过去的“土地安置”或“实物安置”为现在的“产权调换”“货币化补偿”等在内的多样化组合安置模式。补偿方式的改变，貌似政策问题，实质是理念问题，进一步丰富了补偿模式，满足被征收户的各类补偿需求。

　　打头阵的仓后区块，开局并不易。对新的补偿政策，很多群众持有“不理解，不支持，不接受”的态度。无论是意愿征询、入户评估，还是签订协议，征收的每个环节都需要群众的支持。如果对方不配合，怎么办?

　　“理”字开路，“情”字感人，坚持不懈，持之以恒。可以说，这是工作组人员做通被征迁户思想中的一大法宝。稠城街道办事处主任刘洪强参与了稠城全部八大区块征收工作，是大伙眼中的“拼命三郎”。“依法依规是原则，公平公正是要求，‘一把尺子量到底’是标准。”他认为，城市有机更新工作建立在党委政府过硬的工作作风和言必行、行必果的基础之上，不会因为少数人的不合理要求，失去公正公平这杆秤。

　　在这三年时间内，每个征收的区块，每个攀升的数字，每个静穆的标点，看上去或许有些平淡无奇，或者枯燥，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晓，其背后的故事———

　　自2016年以来，义乌市每年新进的几十名公务员，大部分都会被安排到市征收办实践锻炼，分组对接被征收户。他们中大部分都是刚走出大学校门，从对基层工作“零经验”的书生意气到熟练讲解征收政策，从因无辜遭受辱骂被气哭到一天不厌其烦面对面回答上百条问询……三年的快速成长，让他们成为我市征收工作的中坚力量，而这期间他们收获的基层群众经验和锻炼出的征收铁军精神，也是一笔莫大财富。

　　仓后区块征收时，有位女同志，平时作风挺泼辣的。有次到一户被征收户家里谈签约的事，因为一句话，不知道是她没讲清楚还是对方没听明白，那家人的孩子一杯水直接泼在她身上。这位女同志很冷静，什么都没说，起身到洗手间，洗去快要流出的泪水，平复下内心，出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与这户人家沟通。

　　成俊英是稠城街道工作员，向阳下片征收期间，一次陪同被征收户去指挥部楼上签约时，在楼梯上因一不留神踩空导致韧带撕裂。在旁人的搀扶下慢慢站起后，她咬牙坚持把余下的签约程序走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仅仅治疗了半天便打着绷带、拄着拐杖，继续坚守岗位。她也因此获得了被征收户封的“钢筋铁骨铜豌豆”称号。

　　基本上只有上班时间，没有下班时限；白天上门入户，磨破嘴皮算经济账；晚上住户分析，想尽办法算攻坚账；只要被征收户需要，市征收办、有机更新指挥部、签约处都有工作人员随时待命，凌晨一两点的指挥部往往还是灯火通明；泡面、快餐成了“标配”……对于大多数征收人来讲，这些都是常态。

　　征收产权认定组是其中一个相对特殊的小组，由各相关单位精英骨干组成，他们面对的是无数历史遗留问题，涉及各种矛盾纠纷。一旦新征收区块公布，对认定组来说就意味着是好几个月的连续加班:为确保按期签约，认定组倒排时间，坚持“一把尺子量到底”的标准，坚守政策底线，加班到半夜十一二点是常态，讨论到清晨四五点也不鲜见，周末基本上都在认定中度过。三年征收工作以来，大部分认定组工作人员没有休过一个完整假期。

　　当然，征收是一项重点、难点工作，不是单靠某个人或是某个部门就能完成的。“除了市委市政府的坚强领导和多部门合力推进外，每个区块的顺利征收主要得益于三个给力:政策给力，干部工作员给力，百姓给力。”采访过程中，稠城街道党工委书记陈国强谈及最多的便是第三个“给力”。“义乌的老百姓还是非常淳朴，很有大局意识的。”在他看来，随着前面多个征收区块的完成，现在越来越多的老百姓认同并支持这项工作，无论是条件好的还是经济困难的，无论是出于经济利益考虑还是由于“恋旧”暂时不想搬的，最终都选择了支持。

　　下车门区块有户被征收户因确权上存在异议，一直拖到只剩下几十户时才来签约。在收到陈国强“感谢支持”的短信后，对方马上回复了一段话:“陈书记，很不好意思拖到现在才签，应该谢谢你们的理解才是。政府的工作我们肯定支持，毕竟都希望义乌变得越来越好。之所以这么晚签，也就是想让心里好受点。”

　　从困惑、不理解到理解、肯定，广大被征收户用自己的言行给政府的这项壮举由衷点赞。“政策会不会变，房子拆了后万一拿不到回迁名额怎么办?”市民沈凯在向阳下片和市场社区都有房子，向阳下片区块征收之初，他顾虑重重，对于上门做思想工作的工作人员态度不友善，嗓门也很大，等彻底“吃透”征收政策后才坦然签约。等到了市场区块征收，沈凯就变得积极主动多了，经常往指挥部跑。

　　再到胜利(一)区块征收时，沈凯就完全成了一名义务宣传员。凭着“人头熟、政策熟、房源熟”，坐镇指挥部的他越来越忙。工作人员把他当“自己人”，来访群众把他当“知心人”，他也干得不亦乐乎。“我们又不付他工资，也没有给任何报酬，大不了中午一起吃个盒饭。”提及沈凯，工作人员直言“不容易，很感动”。“拆，肯定是好事。”沈凯说，事实证明，城市有机更新对提升义乌城市形象、改善群众居住条件都有着重要的作用和意义。

　　再长的夜，都会迎来黎明的曙光。日出与日落之间，我们身边的这个城市一直在不断地变化着。当五彩斑斓取代破旧不堪，随着城市高度不断攀升的还有这个城市的颜值……在变的是城市，不变的是为之努力奋斗的人们。( 下转第二版)

　　( 上接第一版)

　　心向往之，行必能至。

　　已完成的多个有机更新区块，都毗邻绣湖广场，如向阳下片、胜利(一)区块，或是隔几条街，如仓后、湖大塘、市场以及通惠等区块。嘈杂脏乱的环境、狭小拥挤的街巷，这是大多区块征收前的景象。

　　如今的这些地方，十步一景观，百步见绿带；城在绿中，水在城中。美丽的人居环境，铺就了幸福义乌的底色，更是这座城市蝶变新生的开篇，也拥有了让人们驻留的更多理由。“日新月异，神速，奇迹……”当阔别义乌多年的人再次回到这里，常用这一连串感叹词来形容这座城市发生的巨变。

　　清晨，沿着绣湖公园散步，清新空气迎面拂过，盎然绿意尽收眼底……有机更新不仅让城市变得更美丽，还收获了这个城市的温度和善意———

　　在向阳下片征收期间，一位80多岁被征收户在指挥部高歌送祝福的视频在微信上被广为传阅。提及城市有机更新，老人连连说了几个“好”字，而说起这项工作时，他也说了好几个“不容易”:“城市有机更新这工作不好做，需要魄力、远见和勇气，林市长挺不容易的，我从电视上看感觉他都比先前瘦了；指挥部的这帮人就更不用说了，这么一大摊工作光靠他们几个跑来跑去，那得多累啊，太不容易了!”

　　曾是仓后区块被征收户的张老师则给时任市长的林毅写了一封感谢信。萌生该念头的是缘于2017年清明小长假期间的一次偶遇。那天上午8点多，他去新马路菜市场时，在附近的停车场看到林市长在检查工作，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电视屏幕下的市长本人，旁边没有摄像机，也没有穿制服的警察保安。“连假期都这么马不停蹄，领导们真够辛苦的……义乌今天的成就不是凭空而来的，这与市委市政府的重要决策分不开。”被触动的张老师，回去后就悄悄着手写信了。

　　事实证明，城市有机更新是一项势在必行、与时俱进的惠民之举，从中获益的不止有老百姓，还有这座城市。

　　三年来，义乌在规划允许和结合实际情况的前提下，坚持边改造边提升、边拆边建设。从市征收办了解到，截至目前，除车站区块和下车门区块外，其余八大区块上的房屋均拆完。除了回迁房建设和商品房开发外，征收拆平后的土地还用于一大批公共事业和基础设施配套项目的建设，比如学校新改扩建、社区邻里中心新建、市政路网优化、其他公建项目建设等。当前，各类工程项目建设正抓紧推进中。其中，机场路三阶段(一标)、香山路(城中路-县前街)、地下环路、稠州幼儿园、稠城一小(稠城中心幼儿园合建)、香山小学(胜利幼儿园合建)已组织实施。

　　“接下来几年内这些项目将先后完工。届时的义乌，在规划引领下将变得楼更高、路更宽、城更美，未来可期!”7月27日，副市长喻新贵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道。

　　义乌要不要开展第二轮城市有机更新，和上一轮有什么异同?对于这些群众比较关注的问题，喻新贵也给予了回应。

　　“义乌新一轮城市有机更新工作即将开启，具体事项市委市政府正在积极谋划中。”他说，新三年有机更新将延续完善功能提升品质、保障权益让利于民的原则，更新范围由老城区拓展至整个中心城区，更新对象由老旧居民区为主向老旧居民区与旧工业区同步推进，更新模式更多元包括拆除重建、老小区改造、屋顶改造，同时将积极探索市场主导的更新方式。

　　这些才是给老百姓最实实在在的福利。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带领人民创造美好生活，是中国共产党始终不渝的奋斗目标。生活还要向前，群众对幸福城市的向往还远远没有满足；城市还要向前，义乌转型发展的新布局正徐徐展开。

　　时序更迭，总有一种力量在传承。一座城，一个梦。如今的义乌，正用她的力与美，速度与激情，一路高歌，演绎出其史诗般的荡气回肠。乌伤热土，祈盼切切；义乌江畔，生机勃发。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