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乡愁的人,是因为我没有离家太远太久。即便我长大后赚了些钱,在城里买了房安了家,成了一个城里人,可在享受城市繁华与进步所带来的优越之余,却隔三岔五地会眷恋那灶台柴火烧起来的饭,想起母亲拿着枝条在长长的弄堂里追着我跑,更想起了祖辈留下的百岁堂。那里有童年的记忆,有穿越450多年历史的沧桑。每当有这样的思绪,无论有多忙,立刻放下手头工作,思绪就回到了村里魂牵梦绕的百岁堂……” 立夏时节,远在异地的友人写来一封思乡邮件,并一再邀请前往他的老家金鹤村实地考察、观光。于是,驱车前往位于国道G235边的后宅街道金鹤村。 村口,由于疫情防控需要,测温、扫场所码后,向二三人打听百岁堂处于村里何处。他们说,村里有六行堂、宝善堂、忠心堂、忍济堂,百岁堂在村子的“最上面”的山腰之处。 跟随热心张姓村民,笔者走进金鹤村。谈天中得知,这个村张姓居多,以前叫鹤田(下田),行政区划调整后,周边几个村里并进来时,改名金鹤村。“并进来的村子,张姓也有不少的。”村民这样说。 穿过村中小道,抬头远望,一座青翠的小山半腰处,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数十间青瓦民居。走进来,是一条十里八乡都难以见到的弄堂,一侧是井庭,一侧是老屋,基座、砖雕、石雕、木雕虽显老旧,但富有“清、淡、雅、素”的明代民居特色。几位村民轻轻抚摸着门框土墙,神情变得凝重,在他们心底,这些建筑虽斑驳却带着沧桑、虽老旧却更加亲切。沿凹凸不平的土道向上,发现整个百岁堂呈回字形,五进式院落次第排开,两侧各百米的长弄堂幽深迷人,给人一种“屋避风雨”的安全感、礼制仁义的庄重感。 忽闻熙熙攘攘,只见前厅内、百岁堂匾下,三三两两的村民正聚在厅中谈天说地,诉家长里短。说起百岁堂,他们每个人都有说不完的心底话—— 已78岁“堦”子辈张姓老人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也是村里有名望的老年人之一。他说,这里是明代的民居,没有皇家宫殿的富丽堂皇的气魄,也没有士大夫宅第的崇屋叠构,或者园林的山水之美,但这里是先辈们刚正勇为、兴家报国、长幼有序、诚信仁义、勤俭持家、行善积德的精神粮仓。如今,这里不仅是村里说事议事的“会场”,就连大半个村子的红白喜事都放在这里操办。 在百岁堂正厅,几位八旬高龄的老人诉说着百岁堂的“前世今生”。百岁公,名文第,字殿元,号嵩山。生于明嘉靖辛丑年八月,卒于清乙亥年十月,享寿99岁,俗称百岁公。 据鹤田村张氏西方宗谱记载,明万历年间先祖张粤昔,秉承父志,二十岁时选址动工兴建百岁堂。其间,一度因经济拮据停工,后因勤俭持家,为人和善,又得四方亲友接济,于三十岁大业告成。四十岁时受族党张二飞诬陷,为正清白之名,免受官府惩罚,耗尽家财。四十九岁长子病逝,深受打击。五十岁后家运昌盛,开始行善积德,曾拾遗银子,在路旁恭候,等丢弃人循迹而至,全数奉还才归。七十岁喜得贵子,八十岁耳聪目明,健步如飞,九十九岁还能抱着孙子逗乐。一百岁夕而沐浴就寝,朝而逍遥仙逝,尊称百岁公,其子孙人才辈出。百岁堂因此得名。 百岁堂坐北朝南。五进式院落,分前厅、中厅、后厅、香火楼、堂楼、正厢房、从厢房、栏房,共有八十余间房子,组成了十八天井,回字形的长弄堂,八角形的前台门,造型别致,特别彰显古建筑的纯朴之美。从明万历至今,从百岁堂繁衍出了三百多户,一千余人。值得一提的是清朝道光年间,百岁公的后人张熙金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挥舞八十余斤的青龙偃月刀轻松自如,在乡试比武中,获得第一名。 百岁堂历经四百余年的风雨洗礼,经过多次修缮。清康熙十二年,张氏后人张瑶山为了修缮百岁堂卖掉了浦江交界的五十亩山林。工程没有全部完工,钱粮枯竭。深明大义的女儿,主动提出卖掉父母为她准备的嫁妆,得以修缮完工。 对当地村民来说,百岁堂承载着刚正勇为、兴家报国、长幼有序、诚信仁义、勤俭持家、行善积德的文化血脉与育人家风,是乡土、是乡情、也是一份浓烈的乡愁。这里,是村民说事议事的重要场所,凝聚着一个村庄的过去,也激励着后来人弘扬传统文化,去创造更加美好的未来。 |
GMT+8, 2025-5-10 18: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