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桂”者汤义波： 用义乌精神夯实婺剧之魂

“在艺术的道路上会遇到困难、挫折和磨砺，只有经历过这些，才能更有底气去面对风浪，更有勇气去扬帆远航……”3月8日晚，杭州蝴蝶剧场内人潮涌动，第六届“浙江戏剧奖·金桂表演奖”颁奖典礼的舞台中央，义乌市婺剧保护传承中心演员汤义波手捧奖杯激动不已。面对厚爱他的观众，谈起获奖感言，汤义波感恩不断。

欲摘“梅”，先折“桂”。由省文联和省剧协设立的“金桂表演奖”，是浙江戏剧表演艺术的最高奖项，也是通往中国戏剧梅花奖的必经之路。自2012年设立以来，每两年一届，每届全省仅评选6名优秀演员。继女武生季灵萃之后，汤义波是义乌第二位获此殊荣的演员。

十年寒窗磨一剑，一朝蟾宫折“桂”时。为了这份荣耀，汤义波已苦苦磨砺了23年。正如颁奖词所述：他是“改革先锋”谢高华，他是“一代河神”朱之锡，他是“徐文清公”徐侨……他在婺剧舞台上演绎着一个个杰出的义乌人，用义乌人敢闯敢拼、勇于开拓的精神夯实着他的婺剧世界。“以身戴行，以情塑人，如水成一波而不断”，这是他对舞台人物刻画的至情至性，也是他对婺剧艺术的追求与心得。

劈波斩浪，一往无前。汤义波一步一步成长为国家一级演员，先后荣获浙江省第二届婺剧节新剧目大赛表演金奖、浙江省第十一届戏剧节优秀表演奖、“新松计划”一等奖等。去年10月，位列第六届金桂表演奖榜首；今年2月，凭借在原创婺剧现代戏《义乌高华》中谢高华一角的出色表现，再获浙江省第十五届戏剧节优秀表演奖。

以身戴行 把根扎在农村

婺剧来源于民间，以前叫草台戏，有着最为广泛的戏迷群体。

1979年，汤义波出生在武义县的一个小山村里，父母都务农，家里经济拮据。村民虽然都不富裕，村里乐队锣鼓班却很齐全，空闲时大家都会唱上几句，年节时也会有戏班来演上几场。从小，他就爱趴在戏台边看戏，总是从头看到尾特别着迷，还会跟着一起唱。

“初中毕业后，我同时考取了省、金华市和武义县的戏校，因为付不起学费，只能放弃。”汤义波说，回想当年的憾事，如今却十分感激，“正是在外打工的几年里，我深知自己是如此热爱婺剧。”怀揣着打工的微薄积蓄，19岁那年，他重新参加考试，如愿考入武义县第二职业艺术学校戏曲班，成了学校里年龄最大的学生。

起步就比同学们晚了六七年，汤义波铆足了劲迎头追赶。“学校是6点半开始练功，那我就提早一小时起床；放学后，我在练功房再多留一小时，这样每天就能加练两个小时。”为把身体条件充分开发出来，他在练习腰、腿、韧带上下足功夫，打下坚实的基础；同时勤练身段、刀枪把子、软硬毯子功等，把基本表现手段掌握扎实。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学校的各项考核中，他的成绩始终名列前茅。

“整整三年，上午加练，晚上加练，周末还是接着加练，很痛苦，很枯燥，太累了。”汤义波说，“唯有真正热爱，才能守得住练功房的寂寞，受得住咬牙坚持的辛苦，这门艺术才能得以传承发展。”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是前辈们留下的箴言，也是他在学艺道路上最深刻的体会。自2000年进入义乌市婺剧保护传承中心以来，他一刻也不敢懈怠，保持着“每天加练两小时”的习惯。2004年，出演《相国志》乐羊一角时，为了练好“540度僵尸跌”，他甚至每天摔200多个，坚持练习了几千次。

“现在，我很享受练功的过程。”在微信朋友圈里，他经常发布“每日一练”小视频，分享练功到大汗淋漓时的畅快感受。

“戏曲不是影视剧，不是拍完了就可以休息，必须每天演、每天保持，每一场都是从头来过，更好的表现肯定是下一场。”汤义波说，“婺剧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婺剧演员的根也要扎在农村。”为此，他长年坚持在农村第一线参加演出，每天带妆长达10小时，平均每年演出200多场，“不管主角、配角，老百姓需要什么，就演什么”。

以情塑人 演“活”每一个角色

入团后不久，敢闯敢拼、勤奋刻苦的义乌精神就烙在了汤义波的心间。

2003年开始，他抓住每一个饰演重要角色的机会，先后主演了《徐策跑城》《打金砖》《鸡毛飞上天》《程婴救孤》《一代河神》《义乌高华》等多个剧目，演绎过40多个角色，戏路不断拓宽，声名鹊起，备受群众喜爱。

“自学戏以来，可能是身上表现的特质让老师觉得我可以担任老生的角色，就让我主攻老生，恰好这也是我喜欢的方向。”汤义波笑着说，每次挂上髯口，穿上高靴，就自信满满。而一个演员要被人记住，必须要有自己的代表性剧目。

“《打金砖》可以算得上是我的拿手好戏。”这出戏根据历史人物故事创作，情节生动有趣，汤义波饰演的刘秀一角在剧中由正面人物骤变反面人物更属神来之笔。

“这出戏原是京剧剧目，是我2006年移植过来的。”汤义波说，那一年，他意外从电视播出的一场京剧大赛上看到了这个剧，马上就入迷了，想要学着剧中的身段演绎。可他在义乌跑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这个剧的光碟，后来才在杭州的一家书店找到。

如同疯魔了一般，请不起老师，他就自学，根据录像把唱词一一抄录下来，再跟着录像练习一个个动作。“我觉得这个剧结合婺剧唱腔和表演风格肯定能出好戏，就邀请胡奇之老师来编曲，并第一次尝试了自编自导。”历时4个多月，婺剧《打金砖》出炉，并成为保留剧目。

在分析了人物的思想、感情、性格、气质后，汤义波将唱、念、做、打、翻、摔等融于一身，发挥出作为婺剧演员独特的戏曲唱、武功力，把人物内心的喜怒哀乐展现得恰到好处，使人物形象丰满，收获一众好评。

回首往昔，汤义波艺术道路上的很多大事都跟这部剧有关。2012年，他凭借该剧获得“新松计划”浙江省青年戏曲演员大赛一等奖。时隔十余年，他再次以《打金砖》参加金桂表演奖决赛。为了更好地呈现，他花了半年多时间对剧目进行精编、打磨，“没想到能夺得榜首，真是很大的惊喜，也是莫大的鼓励。”

戏剧的传承与创新是不可分割的，在汤义波看来，好的作品需要在传承戏剧艺术精髓的基础上，融入时代精神与现代生活元素；合格的戏剧演员需要扎根百姓、深入生活，将所思所悟通过表演传递出来，引发观众的情感共鸣。

2020年12月，原创婺剧现代戏《义乌高华》落地排练。“不同于经过千锤百炼程式化的传统婺剧，现代戏的内容更生活化，表演更接近于话剧、舞台剧。”汤义波欣然接受了新的挑战，挑起出演谢高华的重担。他从历史资料和宣传报道的字里行间汲取养分，从故事原型的讲述中挖掘细节重塑形象，把自己的执着与信仰融入角色灵魂，最终把义乌人心目中的好书记演“活”了。

“择一事，终一生。从舞台的上台角走到下台角，这短短的几步，我将用一生去走好。”汤义波说，获得金桂表演奖是自己婺剧生涯的一个新起点，他会继续学习、传承老一辈艺术家的艺德艺技，在未来的戏剧道路上坚守艺术理想，创排出不同类型的作品，挑战不同的人物角色，争取登上更高的戏剧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