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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毛换糖之陈洪才:“拨浪”声声传天下

2024-3-4 12:09

摘要: 我叫陈洪才,1944年4月出生于廿三里街道后乐村。鸡毛换糖是我老家各村代代相传的传统性副业,到20世纪70年代,廿三里范围内有上万副糖担出门经营。我第一次出门是在1967年。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农村贫穷落后,农民处 ...


我叫陈洪才,1944年4月出生于廿三里街道后乐村。鸡毛换糖是我老家各村代代相传的传统性副业,到20世纪70年代,廿三里范围内有上万副糖担出门经营。

我第一次出门是在1967年。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农村贫穷落后,农民处境相当困难。为了生计,腊月里,我跟随堂兄前往诸暨县姚江公社江藻村鸡毛换糖。

江藻这地方的鸡毛必须用瓷碗才能换到,因为那里非常缺碗。为了满足顾客需求,我从东阳县城买来120只大碗,加上其他一些小百货等,足有150斤。我们要乘火车到诸暨直埠站下车,由于担子重,上火车时非常吃力,一连几次都挑不上,直到旅客们全都上了车,最后我才勉强上车。

列车到达直埠站,挑担步行20里到江藻,我们住在一农民家中,费用是一宿两餐一元钱。晚上,堂兄简单地教了我一些鸡毛换糖的基本常识。次日,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了一个村庄。大清早,生产队尚未出工,一群男女站在热闹处聊天,为了不被笑话,我避开热闹处往僻静处走,不料刚进一条屋弄,就撞见一妇人迎面而来,那妇人用疑惑的目光盯着我,自言自语道:“怪哉!这换糖佬怎么像贼似的不去人多处,偏往无人的屋弄中走,真是白日见鬼了。”

刚避开妇人,又来了一群少年,他们骂我是投机倒把分子,起哄着要抓我去公社。我心里着了慌,不敢回头,加快脚步,飞也似的挑糖担出村。谁知我逃得快,后面也追得快。“投机倒把分子逃了,快追呀!”一时间我成了惊弓之鸟。

惶惶走了约20分钟,来到野外,回头窥探,已不见那群人的影子,这才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回想着刚才惊险的一幕,不禁鼻子一酸,眼泪不停地往下掉。那妇人的疑惑目光与自言自语的画面出现在我的脑海中,鸡毛换糖应该是往人多处走,我为什么偏向无人处行?拨浪鼓是带来招揽顾客的,为什么没摇?这像做生意吗?不行,不能这样。我鼓起勇气,又挑起担子,边走边想下一步的经营方法。先摇响拨浪鼓招呼人,再学喊“号子”练胆量。

我精神十足地摇着拨浪鼓,喊着“号子”走到村子。这时,全村的人都出去劳动了,村里只留有老人,这让我刚提起的精神又回落了。过了好一会,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叫我。终于来生意了。这是一位80多岁的老太太,手里提着一小撮鸡毛,说是要换呢线。天哪,刚有了顾客,却是要换我担子里没有的东西,我的心都凉了。这时,老太用惊讶的口气问:“哪有换糖担里没呢线的呀?”她边说边看我担子里的货,突然叫了起来:“明明有的东西,你偏说没,是看我年纪大了好欺负吧。我又不是向你白要。”我连忙道歉:“奶奶,这不是呢线,这是针。”老太太说:“针不就是呢线吗?你是刚学做生意的吧,连这也不懂。”

时间过了10点,我终于换得一两鸡娘毛。进入第三个村时,村民们已收工回家吃中饭了,这是鸡毛换糖的最好时段。“鸡毛、鹅毛、鸭毛、猪毛、羊毛换糖换呢线啰!”迎面来了一位中年妇女,一手拎着一畚箕鸡毛,我忙歇下担子,准备接下这笔生意,不料妇人却往一名绍兴客方向而去。我在离绍兴客百米处停下,看看人家是怎样做生意的。只见那绍兴汉子手里拿着拨浪铛,口中不停地唱着绍兴调,四周围着许多人,脸上露着笑容,时有一些人以废旧品换他的糖与小商品。绍兴客一会儿应酬着顾客,一会儿分几颗糖给身边的妇女儿童。不一会,两只糖箩都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废旧品。看着自己糖担中只有一小撮鸡娘毛,我心里非常难受,赶紧挑起担子出了村。

当夜,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思来想去,觉得是自己的经营方法有问题。

第二天,我没有出门,而是在家编一些唱词,准备学绍兴客的样试一试。

三天后,我挑担出门,这一次我充满了信心,欲在生产队出工前打一个漂亮仗。我挑到另一条路的第一个村庄,当进村口时,我厚着脸皮唱起了引人歌:“啯郎担子挑上肩呀郎当之喂唷,挑进村中去呀郎当之喂唷,歇下担子,叫了一声鸡毛换糖唷,呀郎当之喂唷之喂之唷。”那年,我刚满20岁。歌一唱,惊动了村民:老人听见,纷纷走出门;小孩听了,欢呼雀跃;妇女听了,停下手中的活竖着耳朵。

我边挑边唱,不一时,来到村中央的空旷处,担未歇稳,只见四面八方的男女老少一齐向我涌来。于是我又唱了一段自编的《采毛歌》:大清早,进乡村,鸡毛换糖。摇糖鼓,喊号子,风雨无阻。只因我,义乌县,土地贫瘠。虽勤劳,种田地,产量有限。为增产,饱肚皮,畜毛为肥。正为此,不辞苦,四方采购。

不待唱完,几乎全村人都围到我的身边。大队长认为我说得合情合理,就号召大家快将家中的废旧品拿来换,大伙纷纷照做。仅在这一村,我的两只换糖箩就装满了。

次日,我又挑到另一村,唱着新编的换糖歌引人:百样生意二肩挑,一副担子四海跑,东南西北都是家,酸甜苦辣自逍遥。

挑到人口集中处,搁下担子我又唱了一段婺剧:离别了,琉璃河;来到了,朝阳关,只觉得腹中饥饿。上前去,摘下了,鲜花果。且让我,老父亲,暂且果腹。这一天,我又满载而归。

挑到其他村庄,我又唱了《姜糖歌》。

这一方法深受顾客青睐,生意的兴隆更使我信心百倍,演唱,成了我的特色。为提高顾客兴趣,我必须收集多种唱腔。诸暨人喜爱越剧,但我不会唱,为了讨得顾客欢心,我特意买来几本越剧曲本,如《梁山伯与祝英台》《盘夫索夫》《庵堂认母》等,从而达到兴人之目的。由于经营得法,一趟生意完毕,所得利润超过堂兄许多。

1971年,鸡毛换糖人猛增,本省已处于饱和状态,于是大家纷纷跨出省界。我与隔壁村的几位前往江西万年县鸡毛换糖。到达后,我们沿公路直往城关镇方向而去,四人来到城关镇老街上,正忙于经营时,突然来了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见他从衣袋中取出一本证件,自我介绍说是城关镇工商所所长乔希明,要检查我的证。我将新办的义乌工商许可证呈上,对方看后说要带到万年县工商局检验一下。这证明代表着我的身份,我一时急了。“这两天你就在本镇范围内做,若遇上麻烦说我乔希明同意就是,关于住宿,我陪你去城关旅馆走一趟,我会向他们交待清楚的。”事情最终妥善解决,我又挑起担子,再次上路。

1973年,我从一朋友处获悉,江西省新余市分宜县很少有鸡毛换糖的人去。于是,我就和下骆宅村一位村民前往,以鸡毛换糖为名,收取破棕衣。棕衣一般山区为多,我们从县城往山区走,到达双林公社已经是晚上,因身上只有大队证明,不敢住旅馆,只能借住农户家。后来民兵队长破门而入,把我们赶走了。

还有一次,我外出经营时住在农户家,被举报到公社,来人把身上的钱和粮票搜走,连人带担一起送到公社。谁知此事被传遍了大半个江西,当地人口口传播:“你们义乌人,大洪才小洪才,全都到我们江西发洪财来了。”

口述人:陈洪才,1944年出生,廿三里街道后乐村人,鸡毛换糖亲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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